阅读与写作基础学习指导
作者: 陆亚萍,鲍鹏山编著
出版社:上海文艺出版社,2002
简介:对官场的逃避实际上就是对体制的逃避。体制是以权力来维持的,而权力天然具有反民众、反人性的属性。中国古代的隐士现象,我们可以看成是一种个人的道德选择,但一些隐士对体制的避之唯恐不及,实有避免体制约束的原因在。另一方面,在中国古代,个人的所谓“建功立业”,往往是指当世事功,更多的时候更直接体现为个人在体制中的地位:官职的高低、权力的大小等等。所以,合乎逻辑地,一个人要保有自己的个性自由,逃避体制,他就必连带否认功名。在陶渊明的时代,要追求功名,不仅要牺牲个陸,甚至要搭上性命——淋漓的鲜血与纷纷滚落的人头一再把这个事实展示出来。回归田园的陶渊明终于摆脱了弥漫士林的生命恐惧,他可以待在家里,静等生命大限的到来。他退出体制而“纵浪大化中”,所以能“不忧亦不惧”。他坦然而从容的三首挽歌及一篇自祭,见出他对自己的生命是多么的有把握,《与子俨等疏》对后事的从容安排,足见他心灵的平静。对于死亡,他是哀伤的,但不再是恐惧的。他的生命,是他与自然大化之间的约定,别人不得干预了。
回归田园在陶渊明看来,实际上是从官场上体制中赎回了自己,使自己重获自由。那能拥有自己的人有福了。陶渊明就是这么一个有福的人。幸福不取决于一个人“有”什么,却往往取决于一个人“没有”什么。如果从“有什么”的角度来看陶渊明,那陶渊明所拥有的太少了:名声、地位、财富,他都缺乏。但这并不妨碍他成为一个令后人无限羡慕的幸福的人。因为他“没有”我们一般人所不能摒弃的庸俗之心趋利之心得失之心荣辱之心——一句话,那一切使我们大不起来的“小”人之心,他都没有。我很喜欢汉语中“安心”这个词,它比“安身”更重要。安顿好我们这颗心,对人对事安好心,对自己安平常心,做
到了这些,我们也就有福了。陶渊明实际上也就一直在与自己谈“心”,又对我们交“心”的。他告诉我们“心远地自偏”的道理,他说他“心念山泽居”,他还自得地说他“虚室有余闲”,什么叫“虚室”呢?庄子有言:“虚室生白”,意思是说,清空而无世俗欲念的心灵才能充满阳光。心灵充满阳光,可不就得大从容大安宁大幸福;可不就是一个高尚的人,一个纯粹的人,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!陶渊明就是这样一个人,这样的一个幸福的人。
他的诗,除了四言就是五言,没有杂言,没有乐府,拟古也不是真拟古,这在那个时代是很特别的。四言是诗歌中最安详静穆的形式,五言是诗歌中最从容不迫的形式,它们与陶渊明人生的从